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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第一狗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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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和黛玉奶媽商量而來,王嬤嬤倒是細心, 能想出招婿的法子來。”林如海道。

賈赦隨即讓林如海把王嬤嬤請來, 而後便問王嬤嬤怎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。

王嬤嬤立刻跪下, 解釋道:“是前些日子,望兒媳婦分了我些喜餅, 說是他家爺們回老家祭祖的時候,趕上家裏的鄉紳招婿發喜餅。她和我聊了聊,便提到了姑娘的情況, 玩笑一句說我們姑娘若是招婿在家, 也可免了在婆家受欺的麻煩。我想著也是, 我們姑娘的性兒也不是豪爽的,我真真舍不得她將來嫁到別家受委屈。所以後來見著老爺的時候, 就順嘴提了一下這贅婿的事兒。”

“把望兒媳婦叫來。”賈赦道。

王嬤嬤聽賈大老爺的聲兒很嚴肅, 曉得事情嚴重。便是心中有萬般不解, 也不敢怠慢, 應承之後,忙躬身退下, 匆匆跑去找人。

林如海不解問賈赦:“這是出了什麽事麽?”

“倒未必有什麽, 排查一下總是好的。”賈赦道。

林如海更加疑惑了, 不過賈赦只是問一問他府裏下人的話, 也沒有什麽不便之處, 便靜觀其變,瞧他到底唱什麽戲便是。

過了會兒,望兒媳婦便在王嬤嬤引領下進了門, 當即跪地給兩位老爺請安。

賈赦打量這個媳婦兒,三十多歲的年紀,看著行為舉止也挺大方,回話也爽快。倒是一副精明伶俐的樣兒。

“王嬤嬤剛和我們說,前兩天是望兒回鄉,趕上了富戶招贅婿發了喜餅,可是真的?”

望兒媳婦緊縮著身子,忙磕頭應承是。

一個下人能被放回去祭祖,老家必定離京城不遠。況且他還能帶新鮮的喜餅回來,可見也確實如此,總之必定是一天之內能趕到京城的距離。

賈赦嗤笑,越發覺得這個望兒媳婦在撒謊,便不是她,也必定就是她的夫君。

“望兒是哪裏人?”賈赦問。

望兒媳婦忙回:“是蒲柳縣人。”

賈赦盯著望兒媳婦,問她可確認剛剛所言是真。

望兒媳婦怔了下,然後才不太幹脆地點了點頭。

賈赦便命人立刻把望兒喚來。

望兒媳婦有些慌張起來。等過了會兒,望兒便進門來,跪在他媳婦兒身邊,向林如海和賈赦很肯定的應承,他媳婦所言屬實。

賈赦冷笑,“呵,原來是夫妻串通一氣。”

林如海滿臉疑惑,他覺得望兒夫妻的話也沒什麽紕漏之處,遂不解地看賈赦。

望兒夫妻聞言,偷偷互看一眼,心都虛起來。二人正猶疑著要不要認,忽然茶杯碎在倆人跟前,倆人嚇得俱是哆嗦,忙磕頭賠罪認錯。

林如海一聽這對夫妻真承認的撒謊了,很是不解。這能圖什麽,林如海到底想不明白他們夫妻撒這個謊的目的為何。

望兒忙磕頭給兩位老爺賠罪,如實交代經過,“七天前,小的奉命在外采辦,和一位公子撞個滿懷。那位公子倒是個溫柔的人,幫我撿了東西,還請我吃飯。閑聊之下,我便講了些林府的情況,那位公子便出了這樣的主意。小的覺得好,如此既能省去姑娘外嫁受罪的苦,又能延續了林府血脈,便想著這樣的好主意,小的不能藏私了,遂和家裏的娘們商量,都覺得該告訴老爺才好。又怕突然提,顯得唐突了,就想了個這樣冒失法子告知王嬤嬤。”

望兒說罷,便帶著妻子,連連磕頭賠罪。

林如海聽望兒這話倒是有幾分感動,既然他們是好意,只是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罷了,林如海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對他太苛責了。他剛要張嘴原諒他們夫妻,便聽到賈赦先說話了。

賈赦:“收了多少錢?”

林如海楞了楞,看向望兒夫妻。

望兒一臉驚詫,身子立刻哆嗦起來,忙把面貼著地。望兒媳婦兒也怕極了,身子微微有些發抖。

“怎麽還收錢?”林如海蹙眉,他是越來越糊塗了,但他也清楚這跟錢扯上關系的事,必定是有什麽陰謀了,絕非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般簡單。

賈赦對林如海道:“好好的一樁事,他們正大光明說便是,何至於自己賠錢買喜餅,撒謊編故事。分明是受人錢財,替人辦事,心虛所致!”

望兒抖著身子賠錯,但還是嘴硬不承認收錢。

“這事兒倒簡單,叫人去你們住處一搜便是。”賈赦冷哼,看向林如海。

林如海自然惱恨自家的下人竟然算計自己,立刻命人去搜。

望兒嚇得忙磕頭,哭著認罪,“小的該死,小的的確收了那人的銀子,就只有五十兩,倘若說話能傳到老爺耳裏,便會再給五十兩。”

林如海蹙眉:“這到底是何目的?”

望兒直搖頭道不知,只說當時是受了那位公子的銀錢蠱惑,一時心動便應承了。“小的也問過他目的為何,他不說,只對小的說,照做就給錢。小的一瞧有這麽便宜的事兒,張幾句嘴一百兩兩銀子就能到手,而且這事兒也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,便就一口答應了。”

林如海眉頭越皺越深。他這會兒漸漸有些想明白了,那人既然想讓他生出招贅婿的想法,必定是想由此占林府的便宜。莫非這人是想做他們林家的女婿,才如此算計?

賈赦接著又問望兒,那位和他搭話的公子樣貌談吐如何。

“十七八歲,風度翩翩,樣貌俊美,說話極為斯文,待人和和氣氣,很愛笑,便是小的們這樣身份下賤的人,他也能以禮相待。”望兒解釋道。

林如海聽這話又糊塗了,這人已經有十七八歲了,他的寶貝女兒而今才只有八歲大,跟那廝在年紀上根本就不相配。自己便是存著招婿的心思,也不會給黛玉找這麽大年歲的男人。林如海越來越想不通了。

賈赦命人把望兒夫妻秘密帶走,又讓林如海對外宣告是外派他們到莊子上管事。

林如海趕忙應承,轉即便拱手對賈赦致謝。今天若非是他明察秋毫,他還被這些混賬蒙在鼓裏,回頭中了什麽人的奸計都不知道。他年紀大了,被人欺負了幾下都不要緊,便就是怕黛玉的將來也被算計了,這才是真真讓他覺得氣憤之處。

“還要請大哥解惑,如何僅憑我一句話,便知道這些個下人撒謊唬我?”林如海問。

“倒是一個巧宗兒,這些日子我正好調查了京城地界,可否有招贅婿的鄉紳富戶。查遍了方圓百裏的地方,都沒有。而今你家下人一張嘴就說有,我自然懷疑。”賈赦解釋道。

林如海恍然大悟,轉即又不明白,望兒口裏所謂的那位公子因何要做此計謀。

“這只是個引子,我也有些看不懂,但這出戲只要唱下去,引這條魚上鉤了,我們自然就能明白了。”賈赦轉而林如海,“這件事還要麻煩你幫忙,繼續裝糊塗找人。”

林如海忙應承,他倒也想看看到底是誰,竟敢算計到他頭上。

賈赦又囑咐林如海,這次招人不要說的太明白,絕不能說是找贅婿人選,若是辱沒了黛玉的閨名便不好了。

林如海忙嘆賈赦想的周道,想了想,便道:“那就以收徒為名義如何?”

賈赦:“必要有些暗示才好,比如要經常住在林府,要有些學識根底,無父無母最好。”

……

次日,有關林如海招徒的消息便迅速傳遍了京城。

這招徒的條件讓人禁不住覺林如海此次另有目的,再聯想到他家中只有一名獨女,漸漸地便有一小波猜測,覺得林如海這次招徒的目的是為了找一名合適的贅婿人選,再慢慢培養起來。

林家書香簪纓,當家做主的只有林如海一人,是個斯文學識豐富的探花郎,其女傳言又說是個貌若天仙的標致佳人。這樣的人家沒什麽旁支親戚要應付,只有這知書達理的父女二人,必定也是很好相處。入贅這樣書香人家,必定不會像在別人家那樣受氣,倒是好福氣,都不算丟臉。便是詩聖李白,也曾有過入贅的經歷,何曾因此耽誤他名達天下。遂有不少自認符合條件的子弟前來應征。一些家族沒落的,父母遇到意外的,還有些小官家的庶子,都紛紛前來探問,有意應征。

林如海本來是因為配合賈赦的調查,才有此一舉。而今瞧見有這麽多人遞了帖子,講述自家孩子或是引薦他人之子,介紹性情如何,才學如何等等。林如海倒是看得起勁兒,真動了心思,想從裏面找個合適的人選,由自己親手培養,來做東床快婿。其實這林家的血脈能不能延續,林如海倒是不介意,這要這人曉得感恩,不是白眼狼,能在他走後對黛玉好,林如海便也就知足了。

賈赦聽他此意,笑道:“你倒是可以順便看看,有中意的,就當是收徒,好好教養就是。但切忌別把話挑明,一切還要等長大再看。”

林如海想想也是這個道理,說早了,回頭若有變數,再養出仇來反而不好。遂高興地從這些帖子之中,大概挑選了一些自己滿意的人選,打發人去暗中先查探這些子弟的品行。隨即和賈赦商量好日子,便回信請這些人都來林府應征。

賈赦也跟著林如海翻過這些帖子,倒是瞧不出哪個與眾不同來。不過倒是可以肯定,這些應征的人選之中,年紀都在八歲到十四歲之間,並沒有更大的。便說明那個想算計林如海招贅婿的人,身邊還帶個年紀能和黛玉相配的少年。此人賄賂望兒的目的,只是吹些風進林如海的耳,讓林如海生出招贅婿的主意,便再沒其他。可見這人該是有些能耐,有自信能讓他安排的少年可以從眾多人選中脫穎而出。

休沐這日,賈赦便要趕早來林府。宋奚聽說,便也來湊熱鬧。巧的是,烏丞相和蔡飛屏也聽說了這消息,也不知他二人是不是太無聊了,也巴巴地過來湊熱鬧。

林如海沒想到這麽小的一件事,竟然招來朝中這麽多的肱骨重臣。倍感惶恐,一邊打發廚房備好精致的酒菜,一邊叫人把他珍藏的最好的茶拿來沏上。

五人隨即議定考核的辦法,第一選,對對子;第二選,賽詩;第三選,策問。

“策問也來?這對於這些年少的孩子們,會不會有些太難了。”林如海不禁問。

宋奚:“我家春曉七歲的時候就會了,他們如何不能。這是探花郎選徒,又不是找人掃地,自然要立些門檻。”

林如海楞了下,點點頭,覺得宋奚所言十分在理。

烏丞相悠悠喝了口茶,不作聲。

蔡飛屏則撇了下嘴,有些不滿宋奚的話。什麽都拿他家孩子舉例,怎麽能拿他家孩子和別人比,他養的宋麓根本就不正常好麽,不能歸列為普通孩子。不過八九歲以上的孩子,做些策問,倒也可以。答不了深刻的見解,說些淺顯的也行。策問不僅可考察人的應變能力,還可以探知其對一些看待事物的想法,往往可以從側面反映出其品行。所以這第三選,蔡飛屏也是同意的,遂也點頭附和了宋奚。

賈赦對這些對子詩詞就不懂了,好在林家準備的點心都挺好吃,他邊吃邊聽就是了。

“今日來應征的共有四十五人,前兩選每五人一撥,來見諸位大人。”管家林杵道。

“太慢了,十五人一撥如何。”賈赦建議道。

林如海應承,便打發管家把人帶來。

賈赦擡眼一掃,便垂頭喝茶。接著就聽林如海出了幾個簡單地對子,有七八個前面搶答上來。每個答完題的少年,都會再報一聲姓名。管家在一旁記錄。

林如海隨後又出了幾個難得對子,應著寥寥無幾,最後只有兩三人勉強對個工整,但並沒有什麽意境。

之後便第二撥,林如海為顯公平,問了同樣的問題,仍沒有什麽出彩之處。到第三撥的時候,林如海耐著心思繼續,這一撥裏頭倒是有兩人格外厲害。一位名叫張游旺,十一歲,家裏是商戶。另一位叫蘇源春,十二歲,是個六品官家的通房生的庶子。

賈赦對詩詞對子之類本就沒什麽興致,這會兒聽多了,也就耳朵麻木了。他是忽聽身邊的宋奚輕輕咳一聲,便料知有出彩的了,便擡頭仔細打量這二人,倒都長得白凈俊秀,眉目風流。張游旺眉宇間多一絲溫柔親和,蘇源春則是稍微英朗硬氣一些。這倆孩子雖然出身並不算好,但都膽量知足,便是小小年紀面對眼前這般多朝中大員,面目也未露過太多膽怯之意。緊張倒是有一些,但比其它少年穩重太多。

賈赦轉頭瞧林如海,似乎對這二人也很滿意。

林杵隨即告之,園子裏已經準備好了桌椅筆墨,可供諸位應征者進行第二選。

於是大家便移步,到了園子裏。今天風和日麗,唯獨太陽大了些。設置桌椅的地方都在樹下,多數桌子都在樹蔭的遮擋之下,倒有一兩處座位被太陽直射,作詩寫字的時候,會稍微不太舒適一些。

眾應征者聽林如海所出的三個題目,便忙去選了位置,著急琢磨作詩。

賈赦等便在一旁觀察,大家都很著急的立刻去選好了地方,張游旺最先動筆,很快就寫好了交上來。蘇源春沒搶過那些人,則是等眾應征者選好了,他才去太陽最大的位置坐下來,提筆認真思考之後,便開始書寫。

賈赦的目光從蘇源春身上定格片刻之後,便轉移到這位含笑沖他們走過來的張游旺身上。這少年笑容朗朗,如三月陽光和煦,十分賞心悅目。

林如海看了張游旺的詩之後,直嘆好,讚他小小年紀有此才華,它日必不可限量。烏丞相和蔡飛屏也接過來看,都點了點頭。

宋奚倒是沒表現好奇,不過蔡飛屏也沒有放過他,顛顛地送過來讓宋奚瞧。

宋奚掃一眼,便放下了。便是在張游旺希冀的目光註視下,他仍然一句讚美的話都沒有說。

張游旺轉即便識趣地行禮謝過,安分地在一邊站著。這時候便有其他應征的少年陸陸續續過來交卷。在三炷香快要燒完的時候,蘇源春才和另外僅剩下的兩個少年,將手裏的詩交了上來。

接著便是策問。林如海提問,少年們回答,多數都表現膽怯,回答平平,也就只有張游旺和蘇源春勉強可以。

管家隨即便請這些少年移步桃花苑,那裏早有林府擺好的宴席,請諸位少年們用過午飯再走。

眾應考的少年們此刻便都很有禮貌的行禮告退。

呼啦啦一群人去了,賈赦覺得耳根子安靜不少,轉即瞧看考卷的林如海和烏丞相等,問他們都覺得哪些人可以評為上等。

“老夫覺得,張游旺才思敏捷,有七步成詩之才,它日前途不可限量。只可惜,是商人出身。”

“商人出身怎麽了,到了林府,位份自然就提上來了。你這老頭,就是愛瞧不起人。”蔡飛屏不滿地鬧意見道。

烏丞相也不理會他如何說,勿自悠哉地撚著胡子。

賈赦便問蔡飛屏作何感想。

蔡飛屏也點頭附和烏丞相,也說張游旺好。

林如海仔細對比了下蘇源春和張游旺的詩句,倒是不相上下。不過是張游旺做得更快些,在才學上自然是更勝一籌。

“不過這蘇源春倒也不錯。”林如海嘆道。

宋奚拿來蘇源春的詩句瞧了瞧,便道:“我選蘇源春。”

蔡飛屏立刻反問:“為什麽?”

賈赦也不解地看向宋奚。

“不為什麽。”宋奚淡淡道。

烏丞相撚了撚胡子,轉而便對林如海道:“倒不如把兩個都收了,它日再看就是。”

林如海也覺得這主意好,轉即詢問似得看向賈赦。賈赦便立刻點頭,收兩個好,若有一個是假的,另一個好歹還能讓林如海滿意。

林如海隨即命管家書信回府這些應征者,便是沒有被選中,也要委婉些表達謝絕的意思,不宜打擊到人家。至於選中者,則讓他們第二日便搬入林府便可。

賈赦問了這二人的背景。蘇源春的父親蘇瑜在武英殿修書處掌監刊書籍,已有十二個年頭了。

賈赦沒報什麽希望地看宋奚,宋奚果然搖頭了,他當然不會註意這些小官。

蔡飛屏道:“我知道這人,還算可以,不過本事差了點,沒什麽才華,這麽多年一直安於現狀。”

賈赦覺得蘇源春之父在武英殿當值十二年,也算可靠。這個蘇源春的身份似乎沒什麽疑問。

賈赦轉而便問這個張游旺。

“是商戶張家的,而今京城最大的燈籠作坊便出自他家。父母死得早,留下哥仨個,他大哥二哥一直帶著他,和他相依為命。聽說生活倒很富足,這張游旺一直被他大哥寵大的,不曾受過苦。”

“這作坊早就有,還是才開?”賈赦問。

“早就有,百年老店了。”管家林杵回答道。

賈赦蹙起眉頭來,發現這張游旺的身份似乎也沒什麽瑕疵。等烏丞相他們離開後,賈赦便命人去仔細調查張游旺和蘇源春身世背景,一定有什麽遺漏之處,還是要再查仔細確認一遍才行。

林如海忙問賈赦更懷疑誰。

賈赦道:“沒證據之前,尚不好隨便說。回頭等可疑出現了,讓望兒一認便知,倒是容易。”

林如海點點頭。

賈赦隨即便告辭。離開林府之後,賈赦便問宋奚剛剛因何看好蘇源春,而沒有選擇優勢明顯的張游旺。

“不能只看眼前,還有眼後。”宋奚道。

賈赦琢磨了下這話,才有點明白宋奚為何會選蘇源春了。蘇源春是個通房生的庶子,在家自然不受待見,別說他父親才是六品的小官,家世不算富裕。便是榮國府這樣的高門,賈環那般,也是不受待見的。蘇源春能在那般艱苦的情況下,有此才學,自然是不易。至於張游旺,雖然是商人出身,但是嫡子,在家也算嬌生慣養,條件富足,他的學習環境必定會比蘇源春好數倍。蘇源春便是現在不行,憑他刻苦學習的能耐,將來只要學習條件好了,其精進程度必定會超過張游旺。

但賈赦並不關心他二人哪個更有前途,他只關心這二人裏,哪個是和騙婚的那個男人有幹系。

不到二十歲,面容俊俏,性子溫和的公子。

賈赦覺得早就從這上頭著手,看看蘇源春和張游旺身邊,誰會接觸到這樣的男子。

賈赦讓人從這方面著手調查之後,便和宋奚講了賈敬的事。

“威力更大的火藥?”宋奚訝異的挑眉看賈赦。

賈赦:“對,我已經找了兩個煉丹的能人幫忙研究,但到底不如我那位敬大哥能耐。若是他把這東西弄好,以後炸山開路倒是會省去不少麻煩。在軍事上也有舉足輕重的效用,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,憑此利器,他國必然不敢隨意進犯我大周。”

宋奚笑著抓住賈赦的手,就只一味地笑,並沒有應答賈赦的話。

賈赦問他對此到底作何想法。

宋奚:“我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,抓緊你。”

“什麽跟什麽?”賈赦笑嘆。

宋奚:“不能讓別人搶走你。”

“又開始胡說了,這世上沒有比你更完美的人了,能和你在一起是我的榮幸。畢竟我年紀也大了,還拖家帶口的,承蒙你不嫌棄。”賈赦只是實話實說,但話說出口了,對上宋奚炙熱的眸子,才恍然反應過來,自所言還挺有那麽一點情話的味道。

“是不是很感動?”賈赦自己也覺得挺驚喜,挑眉逗宋奚。

宋奚被賈赦這副表情逗得噗嗤笑了,“剛醞釀了情緒,被你這一句話全打飛了。”

“那是好事。不然你感動的稀裏嘩啦,跟我痛哭流涕的,我還沒那個閑工夫哄你。”賈赦嘆道。

宋奚又笑起來,無奈地搖搖頭。他依舊緊攥著賈赦的手,頓了會兒,便問賈赦今晚是去自己邊,還是他那邊。

“都行,事先說好,就一次,一次!”賈赦豎起一根手指,認真地勁和宋奚強調。

宋奚淺笑表示:“都依你。”

然而事實證明,一次也可以腿軟的下不了床。

沒關系,經驗都是在實踐中總結的。

下次他就知道了,不僅要限制次數,還要限時!

……

第二日,賈赦便跟著林如海去見了剛搬入林府的蘇源春和張游旺。

這兩名少年的家人也都跟來了,好好拜見了林如海和賈赦。

張游旺便是由大哥張游昕送來的。張游昕二十五六的年紀,身材很胖,一笑起來打眼看著就憨厚。聽他張嘴說話,也是憨厚的,偶爾還有些不利索。這經商便是不能八面玲瓏的討巧,也好歹要會說話,能有些算計。賈赦覺得張游昕倒是沒這個本領,看著就是很好欺負的那種。賈赦很難想象他這樣性格的人,可以在父母走後這六七年來,僅憑一己之力撐起家裏的產業,並沒衰敗。

再看蘇源春,便是由他的父親蘇瑜親自送來的。蘇瑜今日能得見賈赦和林如海兩位大人,自然十分高興,點頭哈腰了幾次,便口氣不善地提點蘇源春,以後住在林大人府上一定要聽話。蘇源春都一一應承了。

蘇瑜還是不放心,當著眾人的面兒,又蘇源春要註意這個,註意那個,不許失禮雲雲。蘇源春都一聲不吭地聽著,臉色倒是越來越不好了,微微咬著唇,極力下壓嘴角。

“這孩子你教的不錯,很懂事。”賈赦插嘴一句。出於禮節,賈赦當然不能阻止人家父親教育兒子,便讚了一句蘇源春。

蘇瑜楞了下,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有些過火,忙歡喜地應承稱是,又帶著兒子再三感謝林如海和賈赦。

蘇源春便感激的看一眼賈赦。

而張游昕和張游旺哥倆在一邊冷眼看著。張游昕倒還好,沒什麽特別之態。張游旺情緒則覆雜些,對蘇瑜有敵意,對蘇源春則是憐憫,並且是濃濃的憐憫之情。

賈赦倒覺得這張游旺有趣。待兩名少年行拜師禮之後,張游昕和蘇瑜便再三謝過林如海,方告退。

因林府的宅子大,也沒什麽人住。所以兩名少年都各自分到處小院落住,除了他們自己帶的人,也有丫鬟婆子等人伺候。

賈赦等他們安頓好了,便先去了張游旺的院子。張游旺忙施禮請賈赦上座。賈赦便開門見山,直接問問張游旺對蘇源春的印象如何。

“聽說他是庶子,在家吃了不少苦頭,長這麽大,連霞陽樓的桂花糕都沒有吃過,倒是可憐。今後我定待他和兄弟一般,讓他吃遍京城內所有的美食。”張游旺開心的拍胸脯,自信地對賈赦表示道。

賈赦笑著點點頭,“你這孩子倒有心,仁善。”

“君子當有仁愛之心,這是晚輩自小就懂的道理。”張游旺開朗的笑道。

賈赦又點頭,囑咐張游旺在林府好生精進,不要委屈了自己。張游旺應承,隨即恭敬的送走了賈赦。

賈赦而後來到蘇源春的房內,他特意沒叫人通報。卻見蘇源春坐在書房內,桌案上擺了一疊他剛從書架上抽下來的書。此刻纖瘦的人就坐在書案後,認真地翻書看。

下人這才通傳一聲。蘇源春忙起身,施禮給賈赦。

賈赦瞧了眼他看的書,是有關詩詞的,心料蘇源春是在計較自己上的詩詞考核表現欠佳,要努力學習彌補了。

賈赦便也問了蘇源春同樣的問題。

蘇源春想了想,搖頭表示不做評判,畢竟他和張游旺也不過只有兩面之緣。

“那便說說你此刻對他的印象。”賈赦盯著蘇源春道。

蘇源春便拱手,“不瞞大人,我不喜他,想來以後也不會喜歡。”

“為何?”

蘇源春回看賈赦:“他很憐憫我。”

“很”字,蘇源春抓得十分準。

賈赦笑了下,從身上拽下玉佩交到蘇源春手上,當做是見面禮。

蘇源春有些驚訝,萬不敢收。

“收著,就天天掛在腰上,當是幫我的忙了。”賈赦說罷,便含笑而去。

蘇源春楞了楞,雖不大明白賈赦的用意,但賈大人這份賞識他不會辜負。便真聽了賈赦的話,把玉佩掛在了腰間。

這是上好的羊脂玉佩,宮裏的東西,平常市面上自然沒有。蘇源春一掛上,便立刻引來了張游旺的註意。

倆人這時正坐在屋子裏,準備早課。張游旺一臉嫉妒,但隱忍著不發作,等先生講課完,他便問蘇源春從哪兒的來得玉,得知是賈大人給的,張游旺便笑著恭賀他。回頭得空的時候,張游旺便打發隨從出了門,隨從不久後,便買了霞陽樓的桂花糕回了林府。

張游旺特意給蘇源春送去,“知道你連這個都沒吃過,我特意讓人去外頭買的,怎麽樣,我待你好吧?”

“多謝。”蘇源春吃了一塊後,隨即表示他不太愛吃這個味兒,讓張游旺把餘下的都拿回去自己用。

張游旺也不好說什麽,應承後,便和蘇源春說起春風樓來,講裏面的姑娘多麽風情,曲子如何婉轉動聽,改日要請蘇源春去那裏玩兒,轉而又被蘇源春拒絕了。

張游旺見他只顧著看書,便覺得沒趣,賭氣回房了。

又過了兩日,林如海便放了他們半天的假,允準他們回家。

張游旺一進張家的宅子,便鬧起來,不願再回林府。

張游昕見狀,忙哄他,奈何哄不好,就只好打發人去把二弟請回來。不多時,張游昀便笑意盈盈地從春風樓做轎子回來了。他一見寶貝三弟這般,忙把他抱起來,問他因何如此。

聽說經過之後,張游昀笑道:“我當多大的事兒,就這麽點別扭,你便不開心?我看那個蘇源春定然是瞧你才學比他好,故才看不上你的。”

“才不是這樣,賈大人也喜歡他,還把他隨身帶的那麽好的玉佩都給了他,卻沒給我。那玉佩是見過最好看的,晶瑩剔透,閃著光澤,比咱家所有的玉佩都好。”張游旺也是長得半大的人了,此刻竟窩在他二哥的懷裏蹬腿,忽然就任性起來。

張游昀眼中笑意更甚,“賈大人,可是那個名震天下的禦史大夫賈赦?”

“就是他。”張游旺道。

“這倒是偏心了,憑什麽給那個蘇源春,不給我的寶貝三弟,你等著,回頭我便給你弄一塊更好的來。”張游昀笑道。

張游旺立刻高興了,拍手叫好。

“只一點你要記清楚,好好在林府表現,不可如在家這般任性。”張游昀忽然目光肅穆的囑咐張游旺,接著便嘆息道,“咱們張家的將來,都要靠你了。”

張游旺面色也嚴肅下來,乖乖地點頭,這便和兩位兄長告辭,乘車回林府。

張游昀隨即也出府了,去了狀元樓要了水晶肘子,醬牛肉和一壺上等的竹葉青,便提著食盒直奔鄰家軒的後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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